一天夜裡輾轉反側,不能入睡。一旦入睡,靈魂就要再度漂泊游離在空氣中,尋找另一個身體寄宿。
某次信口開河給情人一個承諾後,我就變成了游牧靈魂。失約的那個晚上,我很開心,因為比起言不及意的應酬吃飯,一個人在家裡安安靜靜地看影集、吃蛋糕,是多麼的舒適、愜意。
睡前,情人來電,我噤聲當做沒聽到,他在語音信箱留下忿忿不平的言語。會不會是情人下的咒?讓我變成現在這種狀態?
入睡後,我飄了起來,「我」離開「我」。究竟那個才是「我」?靈魂還是身體?輕飄飄的,雖然拼命掙扎想鑽回身體,但卻不得其門而入。當了幾天遊魂,才摸索出一個規則:當人入睡做夢,我才有機會鑽入他的身體。但,同樣的,如果入睡後又再度做夢,我就得再度起程流浪。
別以為意志不堅、信口開河的人最容易做夢,尋覓宿主的經驗告訴我,那些人不負責任成習慣,承諾就像擦過的衛生紙,隨用即丟,夜裡可是好睡的呢!
潛入某人夢境之後,我便是夢的DJ,想做什麼就做什麼。人的腦袋是個充滿檔案櫃的房間,放著從小到大、積年累月的記憶。在這個世界裡,我出入自如,不怕被人喝止、不怕被人發現,盡情撒野、任意窺視也沒人管。翻箱倒櫃、散亂一地後我拍拍屁股走人,天明清醒,留下宿主滿腦的莫名所以。
「遊夢」真是好玩,每夜就像在逛百貨公司,「試穿」著各式各樣的人生,不用刷卡、不用付錢。記憶檔案不會記錄真假,究竟是確有其事?還是憑空想像?我分不清,被我一攪,宿主自己也已然無從分辨。
某夜,我流浪回自己的身體,發現「我」已經結婚、生子,是個平凡的家庭主婦。翻遍記憶檔案,不是柴米油鹽醬醋茶,就是食衣住行,面對這樣一個「我」,我覺得陌生、鄙視,我不相信,現實中的「我」竟然淪落到如此平庸的地步。天明之際,我頭也不回地棄「她」而去。
在我離開之際,她清醒了:「還好,只是個變成遊魂的惡夢。」隨即起床張羅一家大小的早餐。到底,誰才是誰的惡夢?
ps:寫完此篇,我給自己買塊聯翔小蛋糕慶祝、慶祝!
我想起:海綿寶寶有一集就是他跑到別人夢裡,弄得大夥都睡不好.
回覆刪除很喜歡妳的結尾,不是吃蛋糕的那段,而是再回來原宿主已結婚生子的安排,教人拍案,起雞皮疙瘩.
我想看那一集的海綿寶寶... 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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